第五百零三章 正德削权
小说：明朝伪君子作者：贼眉鼠眼字数：13466更新时间 : 2013-10-17 17:08:34
霸州城民怨深积，如同个高温下的火药桶，即将处于爆炸的边缘。
个名叫唐子禾的女子款款走来，脸上带着嫣然妩媚的笑容，手里却执着支火把，纤手轻悄掷，火药桶被她亲手点燃。
风声住，山雨来，漫天电闪雷鸣。
这个世界不止是朝廷的，同样，这个世界也不止是男人的，舞台上的生旦净末，你方唱罢我登场。
张茂的动作很快，而且颇有生意人的职业道德，结拜兄弟的尸首未寒，他连收敛骸骨都顾不上，当即便离开了龙泉寺赶往深山老巢，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两千余山贼响马，当晚便与唐子禾的三千人马合兵处，五千多人趁着漆黑的夜sè，悄悄朝霸州城开拔而去。
北直隶之乱，自霸州而始。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轰轰轰！
震天的炮声飞扬起漫天的硝烟。
京师西郊演武场，二十多门造作局新制出来的佛朗机炮同时开炮，炮火无情向远方倾泄，几乎顷刻间，里外座小山丘被轰成了平地，待到浓郁的硝烟散尽，山丘仿佛被人用锋利的刀削去了起伏，只剩片洼地。
“咳咳咳……好炮！”朱厚照从挖好的壕沟里钻出来，使劲甩开面无人sè的谷用拽着他袖子的手，笑道：“好厉害的炮！秦堪，这是你琢磨出来的新战法吗？”
朱厚照边咳边笑，嘴里不时冒出股黑烟，脸孔被熏得片漆黑。只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，如同刚刚渡了雷劫般，神情非常狼狈，却笑得很开心。
秦堪穿着身银sè的盔甲，玉树临风站在朱厚照身后，比朱厚照聪明的是，秦堪脸上遮了块面巾，待到硝烟散去后才将面巾拿下。
嗯，依旧唇红齿白。配上身银铠甲，愈发风流俊朗，深具“满楼红袖招”的实力，将朱厚照衬托得像片绿得不能再绿的绿叶。
硝烟散尽，秦堪这才笑道：“陛下。这是臣最近几rì琢磨出来的战法，战争的胜负靠的不仅是将的机谋和将士的勇武，更重要的是敌我双方的国力，我明的要敌人来自北方的瓦剌和鞑靼，他们世居草原漠平原地带，擅长骑兵冲锋，兵锋所指。所向披靡，故而我明自永乐以后对北方作战，往往败多胜少，除了军制和体力方面的原因外。更重要的是没有找对应敌的方法，敌人拿骑兵进攻，我们拿步兵防御，敌我力量如此悬殊。焉能不败？”
“……敌人所长者，骑兵。我明所长者，火器。若取己之长，而攻敌之短，我明北方边镇的境况或可改变，比如说，若将数百门佛朗机炮在平原地带字排开，集火力对敌人无差别炮轰，纵然敌人以万骑向我军冲锋，在这数百门炮火的轰击下，能逃出火力封锁者相信绝对不多，有了这道封锁线，我军已处于不败之地，若能令造作局改进鸟铳，使其抛去火绳点火的陋规，改用火石燧发，装药填药的流程时间减少半，于火炮后列三段或四段式分批开枪，就算敌人冲到面前百步，我们亦无所惧……”
朱厚照听得眉飞sè舞，神采飞扬，连连点头道：“好好！秦堪，朕没想到你个弱书生竟也jīng通武事，你这法子若然可行的话，朕定下旨命造作局工匠改进鸟铳……”
“陛下英明，臣建议我明辽东可试用这种新战法，将队伍拉出去动寻找战机，进行场小到等规模的遭遇战，用规模火炮结合四段式鸟铳分批shè击，最后步兵结阵防御，骑兵从侧翼迂回进攻，同时不断总结经验，随时调整战术，相信从此以后，我明边镇的败率会减少。”
朱厚照兴奋笑道：“好。朕这就下旨命辽东都司照此战法试用下，若成效斐然，朕明年御驾亲征，亲自铲平瓦剌鞑靼，重振我永乐皇帝雄风！”
见朱厚照有些得意忘形，秦堪忍不住提醒道：“陛下，法子虽好，不过无论是规模火炮集群还是鸟铳分段式shè击，它们都有个无法忽视的缺点……”
“什么缺点？”
秦堪苦笑道：“它们都很烧钱，火药，炮弹，jīng铁……这些都要花银子买的，所以臣刚才说，战争靠的不仅是机谋和勇武，更重要的是国国力强弱……”
朱厚照楞了片刻，扭头找内库总管马永成，谁知今rì西郊演武马永成并未伴驾，只有谷用常随圣驾。
“用，你知不知道内库如今余银多少？”
谷用纠结半晌，苦笑道：“陛下，老奴不是内库总管，此事委实不知，不过听说今年五省矿税已入京，估摸着有百多万两吧。”
朱厚照根本没有银钱概念，闻言喜，下饭馆买单似的豪迈地拍胸脯：“甚好，先打场百万两银子的仗，朕包了！”
秦堪不给他充土豪的机会，盆冷水无情泼下来：“陛下，臣就这么跟你说吧，百万两银子若全部拿回臣家里，估计臣的夫人能给我个笑脸看，若拿去打场仗，这个……真不够。”
这盆冷水顿时浇灭了朱厚照所有的热情，少年皇帝的笑脸僵住了。
许久之后，朱厚照幽幽叹道：“秦堪啊……”
“臣在。”
“百万两拿回家你夫人还只给个笑脸，……你家神兽名叫貔貅么？”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秦堪的意思很显然，有钱才有资格打仗，没钱就双手护头老实挨揍。
谁有钱谁爷，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，地欺负佃户是天经地义，佃户欺负地则闻所未闻。朱厚照可以对刘瑾又打又骂，反过头来你让刘瑾骑在朱厚照脖子上拉屎拉尿试试？
严格说来，朱厚照不是穷皇帝，正德元年国库岁入近四百万两，还不包括粮食布帛瓷器等各种抵税货物，然而收入高开销也，军饷和俸禄等固定开销不说，仅明目前藩王的开销便到个很恐怖的数字，老朱家当皇帝的这脉虽人丁不旺。但旁支的繁殖能力还是很值得肯定的，这年代的藩王像猪似的被圈养在各自的封地城池里不准踏出步，百无聊赖里，藩王们打发时间的方式便因xìng格而异，有的喜欢玩刺激玩心跳。于是像安化王那样造反，还有的胆子小，玩不了刺激便只能玩美女，于是窝又窝的王二代王三代生下来，朝廷又不得不给他们名分，给了名分又不得不给他们待遇……
历史上的明灭亡有很多原因，权阉祸国。党争亡国，军制糜烂，天灾**……这其藩王太多耗费国库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，如果当时的明皇帝英明神武。在藩王推行计划生育政策，规定藩王人超生全家结扎的话，明的国祚少说也能多撑百年。
没钱是硬伤，这个硬伤令朱厚照颇为气短。不过朱厚照到底是少年心xìng，垂头丧气半晌后。又恢复了jīng神。
“没钱朕存钱便是，朕的内库存两年，存三年，存够千万两银子，朕再集结重兵跟北方的鞑子打场硬仗，把咱们的国境从长城向北推行百里，千里，朕还年轻，何愁等不来这rì？”
朱厚照说这话时神采飞扬，神态睥睨，真正有了几分雄视天下的帝王气势。
秦堪和谷用躬身齐贺：“吾皇神武，社稷幸哉。”
朱厚照哈哈笑，拽住秦堪的袖子道：“来，咱们再来发……”
秦堪被朱厚照拽着踉跄走了几步，朱厚照忽然停下脚步，扭头看着谷用，仿佛不经意般道：“用，朕忽然想起件事，按制，司礼监掌印太监是不能兼领厂卫的，刘瑾既是司礼监掌印，再领西厂怕是不合适，安化王之乱平定以后，西厂朕便交给你领着啦。”
不仅是谷用，连秦堪都楞住了。
这……是什么信号？
秦堪呼吸停顿了下，立马察觉到，刘瑾离灭亡越来越近了，不论是朱厚照对刘瑾有了戒心也好，还是觉得司礼监权柄不宜过也好，这都是个极好的信号。
见谷用仍懵懂地傻盯着朱厚照，秦堪捅了捅谷用，低声道：“谷公公，还楞着干嘛？赶紧谢恩呐！”
谷用浑身激灵，立马扑通声朝朱厚照跪下，感激地流着泪砰砰磕头。
“老奴……老奴谢陛下隆恩！老奴定为陛下死而后已，以报皇恩浩荡。”
朱厚照随意地挥挥手，笑道：“行了行了，你也是东宫出来的老人儿，朕登基以来直未给过你什么实差，这回你就好好领着西厂，辅佐朕治好这片江山吧……”
顿了顿，朱厚照目光朝秦堪瞟，忽然想起秦堪和刘瑾直不合，导致他这个当皇帝的夹在间左右为难，谷用领了西厂可别又跟秦堪闹出矛盾，否则他朱厚照会比现在更头疼。
思忖片刻，朱厚照索xìng卖了个人情出去：“用啊，你要谢也别谢朕，应该谢谢秦堪才是，若非他在朕面前极力推举你，朕这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你，你呀，回去后在京师城里找个最贵的酒楼，请秦堪敞开了吃喝顿。”
谷用哪里知道朱厚照心里的弯弯绕儿，闻言立马当了真，扭头看着秦堪时，眼充满了感激之意，而且半分不作假。
确实苦了谷用。
当初内外廷联手诛除虎的行动失败后，宫里宫外打下去了批人，许多实权肥差有了空缺，这些空缺自然要落到虎头上，然而在这场权力蛋糕的分配之争里，谷用无疑是失败者，刘瑾，张永，马永成这些人窝蜂上前把蛋糕抢完，最后连点汤水都没剩给谷用，到最后谷用仍旧只是个内侍。
今rì谷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，当即也顾不上思量朱厚照忽然削刘瑾的权是何用意，起身双手拉住了秦堪，感激涕零道：“侯爷果真是厚道人呐！”
秦堪本来被朱厚照没头没脑送来的人情弄得楞，又见谷用口口声声夸赞他是厚道人，秦侯爷颇有自知之明，深知“厚道”俩字跟自己半钱关系都没有，于是多疑的秦侯爷立马神sè不善地盯着谷用，仔细观察他的表情，怀疑谷用是不是在讽刺他，观察半晌终于发现谷用表情很真诚，于是秦堪勉为其难收下了“厚道”的光荣称号，也消去了yù弄死谷用的不良心思。
“恭喜谷公公高升，本侯这里先向公公道贺了。”
谷用迭声忙道：“全托陛下隆恩，更托侯爷荐举，杂家以后便认侯爷为生死兄弟了。”
秦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：“公公以后统领西厂，开心不开心？”
“开心！”
“高兴不高兴？”
“高兴！”
“当年进宫挨的这刀值了吧？”
“太值了！”
秦堪笑了，笑得比谷用还开心。
不知道刘瑾会有何反应啊。
可以肯定，司礼监绝不会发来贺电……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司礼监。
刘瑾还不知道朱厚照已削了他的权，此时此刻他正坐在绣凳上，摆在案前的，却是份足以吓掉他半条老命的东西。
份来自甘陕的檄。
朱寘鐇造反的战火已烧遍甘陕三边，当然，以正义之名讨伐朝廷的檄也传遍了三边，刘瑾想得到这份檄并不困难，杨清和张永出京不到五rì，山西河南卫所军尚未完全集结，西厂番子便拿到了这份檄，十万火急送进了京师司礼监。
檄里，朱寘鐇造反的理由自然句句站在正义的高度，然而令刘瑾心惊肉跳的是，檄里的每条理由竟都与他相关。
简单的说，这份檄的心思想便是“清君之侧”，而刘瑾，非常荣幸被列入必须被“清”的名单第位，而且是超级第。
按檄里所说，安化王朱寘鐇根本就是被他刘瑾的种种倒行逆施逼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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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世界不止是朝廷的，同样，这个世界也不止是男人的，舞台上的生旦净末，你方唱罢我登场。
张茂的动作很快，而且颇有生意人的职业道德，结拜兄弟的尸首未寒，他连收敛骸骨都顾不上，当即便离开了龙泉寺赶往深山老巢，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两千余山贼响马，当晚便与唐子禾的三千人马合兵处，五千多人趁着漆黑的夜sè，悄悄朝霸州城开拔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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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师西郊演武场，二十多门造作局新制出来的佛朗机炮同时开炮，炮火无情向远方倾泄，几乎顷刻间，里外座小山丘被轰成了平地，待到浓郁的硝烟散尽，山丘仿佛被人用锋利的刀削去了起伏，只剩片洼地。
“咳咳咳……好炮！”朱厚照从挖好的壕沟里钻出来，使劲甩开面无人sè的谷用拽着他袖子的手，笑道：“好厉害的炮！秦堪，这是你琢磨出来的新战法吗？”
朱厚照边咳边笑，嘴里不时冒出股黑烟，脸孔被熏得片漆黑。只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，如同刚刚渡了雷劫般，神情非常狼狈，却笑得很开心。
秦堪穿着身银sè的盔甲，玉树临风站在朱厚照身后，比朱厚照聪明的是，秦堪脸上遮了块面巾，待到硝烟散去后才将面巾拿下。
嗯，依旧唇红齿白。配上身银铠甲，愈发风流俊朗，深具“满楼红袖招”的实力，将朱厚照衬托得像片绿得不能再绿的绿叶。
硝烟散尽，秦堪这才笑道：“陛下。这是臣最近几rì琢磨出来的战法，战争的胜负靠的不仅是将的机谋和将士的勇武，更重要的是敌我双方的国力，我明的要敌人来自北方的瓦剌和鞑靼，他们世居草原漠平原地带，擅长骑兵冲锋，兵锋所指。所向披靡，故而我明自永乐以后对北方作战，往往败多胜少，除了军制和体力方面的原因外。更重要的是没有找对应敌的方法，敌人拿骑兵进攻，我们拿步兵防御，敌我力量如此悬殊。焉能不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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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厚照听得眉飞sè舞，神采飞扬，连连点头道：“好好！秦堪，朕没想到你个弱书生竟也jīng通武事，你这法子若然可行的话，朕定下旨命造作局工匠改进鸟铳……”
“陛下英明，臣建议我明辽东可试用这种新战法，将队伍拉出去动寻找战机，进行场小到等规模的遭遇战，用规模火炮结合四段式鸟铳分批shè击，最后步兵结阵防御，骑兵从侧翼迂回进攻，同时不断总结经验，随时调整战术，相信从此以后，我明边镇的败率会减少。”
朱厚照兴奋笑道：“好。朕这就下旨命辽东都司照此战法试用下，若成效斐然，朕明年御驾亲征，亲自铲平瓦剌鞑靼，重振我永乐皇帝雄风！”
见朱厚照有些得意忘形，秦堪忍不住提醒道：“陛下，法子虽好，不过无论是规模火炮集群还是鸟铳分段式shè击，它们都有个无法忽视的缺点……”
“什么缺点？”
秦堪苦笑道：“它们都很烧钱，火药，炮弹，jīng铁……这些都要花银子买的，所以臣刚才说，战争靠的不仅是机谋和勇武，更重要的是国国力强弱……”
朱厚照楞了片刻，扭头找内库总管马永成，谁知今rì西郊演武马永成并未伴驾，只有谷用常随圣驾。
“用，你知不知道内库如今余银多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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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厚照根本没有银钱概念，闻言喜，下饭馆买单似的豪迈地拍胸脯：“甚好，先打场百万两银子的仗，朕包了！”
秦堪不给他充土豪的机会，盆冷水无情泼下来：“陛下，臣就这么跟你说吧，百万两银子若全部拿回臣家里，估计臣的夫人能给我个笑脸看，若拿去打场仗，这个……真不够。”
这盆冷水顿时浇灭了朱厚照所有的热情，少年皇帝的笑脸僵住了。
许久之后，朱厚照幽幽叹道：“秦堪啊……”
“臣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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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格说来，朱厚照不是穷皇帝，正德元年国库岁入近四百万两，还不包括粮食布帛瓷器等各种抵税货物，然而收入高开销也，军饷和俸禄等固定开销不说，仅明目前藩王的开销便到个很恐怖的数字，老朱家当皇帝的这脉虽人丁不旺。但旁支的繁殖能力还是很值得肯定的，这年代的藩王像猪似的被圈养在各自的封地城池里不准踏出步，百无聊赖里，藩王们打发时间的方式便因xìng格而异，有的喜欢玩刺激玩心跳。于是像安化王那样造反，还有的胆子小，玩不了刺激便只能玩美女，于是窝又窝的王二代王三代生下来，朝廷又不得不给他们名分，给了名分又不得不给他们待遇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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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钱是硬伤，这个硬伤令朱厚照颇为气短。不过朱厚照到底是少年心xìng，垂头丧气半晌后。又恢复了jīng神。
“没钱朕存钱便是，朕的内库存两年，存三年，存够千万两银子，朕再集结重兵跟北方的鞑子打场硬仗，把咱们的国境从长城向北推行百里，千里，朕还年轻，何愁等不来这rì？”
朱厚照说这话时神采飞扬，神态睥睨，真正有了几分雄视天下的帝王气势。
秦堪和谷用躬身齐贺：“吾皇神武，社稷幸哉。”
朱厚照哈哈笑，拽住秦堪的袖子道：“来，咱们再来发……”
秦堪被朱厚照拽着踉跄走了几步，朱厚照忽然停下脚步，扭头看着谷用，仿佛不经意般道：“用，朕忽然想起件事，按制，司礼监掌印太监是不能兼领厂卫的，刘瑾既是司礼监掌印，再领西厂怕是不合适，安化王之乱平定以后，西厂朕便交给你领着啦。”
不仅是谷用，连秦堪都楞住了。
这……是什么信号？
秦堪呼吸停顿了下，立马察觉到，刘瑾离灭亡越来越近了，不论是朱厚照对刘瑾有了戒心也好，还是觉得司礼监权柄不宜过也好，这都是个极好的信号。
见谷用仍懵懂地傻盯着朱厚照，秦堪捅了捅谷用，低声道：“谷公公，还楞着干嘛？赶紧谢恩呐！”
谷用浑身激灵，立马扑通声朝朱厚照跪下，感激地流着泪砰砰磕头。
“老奴……老奴谢陛下隆恩！老奴定为陛下死而后已，以报皇恩浩荡。”
朱厚照随意地挥挥手，笑道：“行了行了，你也是东宫出来的老人儿，朕登基以来直未给过你什么实差，这回你就好好领着西厂，辅佐朕治好这片江山吧……”
顿了顿，朱厚照目光朝秦堪瞟，忽然想起秦堪和刘瑾直不合，导致他这个当皇帝的夹在间左右为难，谷用领了西厂可别又跟秦堪闹出矛盾，否则他朱厚照会比现在更头疼。
思忖片刻，朱厚照索xìng卖了个人情出去：“用啊，你要谢也别谢朕，应该谢谢秦堪才是，若非他在朕面前极力推举你，朕这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你，你呀，回去后在京师城里找个最贵的酒楼，请秦堪敞开了吃喝顿。”
谷用哪里知道朱厚照心里的弯弯绕儿，闻言立马当了真，扭头看着秦堪时，眼充满了感激之意，而且半分不作假。
确实苦了谷用。
当初内外廷联手诛除虎的行动失败后，宫里宫外打下去了批人，许多实权肥差有了空缺，这些空缺自然要落到虎头上，然而在这场权力蛋糕的分配之争里，谷用无疑是失败者，刘瑾，张永，马永成这些人窝蜂上前把蛋糕抢完，最后连点汤水都没剩给谷用，到最后谷用仍旧只是个内侍。
今rì谷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，当即也顾不上思量朱厚照忽然削刘瑾的权是何用意，起身双手拉住了秦堪，感激涕零道：“侯爷果真是厚道人呐！”
秦堪本来被朱厚照没头没脑送来的人情弄得楞，又见谷用口口声声夸赞他是厚道人，秦侯爷颇有自知之明，深知“厚道”俩字跟自己半钱关系都没有，于是多疑的秦侯爷立马神sè不善地盯着谷用，仔细观察他的表情，怀疑谷用是不是在讽刺他，观察半晌终于发现谷用表情很真诚，于是秦堪勉为其难收下了“厚道”的光荣称号，也消去了yù弄死谷用的不良心思。
“恭喜谷公公高升，本侯这里先向公公道贺了。”
谷用迭声忙道：“全托陛下隆恩，更托侯爷荐举，杂家以后便认侯爷为生死兄弟了。”
秦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：“公公以后统领西厂，开心不开心？”
“开心！”
“高兴不高兴？”
“高兴！”
“当年进宫挨的这刀值了吧？”
“太值了！”
秦堪笑了，笑得比谷用还开心。
不知道刘瑾会有何反应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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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瑾还不知道朱厚照已削了他的权，此时此刻他正坐在绣凳上，摆在案前的，却是份足以吓掉他半条老命的东西。
份来自甘陕的檄。
朱寘鐇造反的战火已烧遍甘陕三边，当然，以正义之名讨伐朝廷的檄也传遍了三边，刘瑾想得到这份檄并不困难，杨清和张永出京不到五rì，山西河南卫所军尚未完全集结，西厂番子便拿到了这份檄，十万火急送进了京师司礼监。
檄里，朱寘鐇造反的理由自然句句站在正义的高度，然而令刘瑾心惊肉跳的是，檄里的每条理由竟都与他相关。
简单的说，这份檄的心思想便是“清君之侧”，而刘瑾，非常荣幸被列入必须被“清”的名单第位，而且是超级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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